【诚楼】[半AU]流氓大亨[终章（35）][完结]
终章
明楼慢慢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色先是让他不自觉眨眼，紧接着，他看到了明诚……他猜这个人是明诚？尽管对方的脸孔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甚至有一丝苍老。
站在床边的人看起来神情恍惚，就仿佛难以相信发生了什么。
“爸爸醒了！爹爹！爸爸真的醒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让明楼本能循声望过去。
那是一个大概6、7岁的男孩，有点瘦小，但圆滚滚的眼睛里此刻俱是快乐的光芒，他只差没蹦跳着，用力拉住明楼的手，“爸爸你终于醒啦！我每天都在等你醒过来！你也太会睡啦！”
“小树？”明楼用沙哑难以辨识的声音开口。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大致记得自己的小树曾经连走路都还不会。他想着时间竟过去了那么久吗？有千万个念头连同道不明滋味的如潮涌的情绪撼动着他理性的认知，然后，莫名的，在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之外，他却不觉脱口，“我错过小树第一天上学了吧？”
这样想来，当初荣金生也是因为不可抗力才没有办法送荣妟去学堂的。只是，明楼以为自己能信守承诺。他知道自己实际把这当成一种补偿，替自己养父完成的心愿。可惜，他也没有做到。
“不，事实上你去了。”明诚忽然说，“那天我开车送你和小树一起去的学校。”
明楼花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明家的习俗，是否真实发生过都没有关系，明家人的回忆里，永远是不缺席的生日，不缺席的所有幸福。
然而很快，他听小树说：“虽然爸爸坐着轮椅，一直在睡觉，不过，我的同学也不得不承认，除了睡觉这个缺点外，爸爸长得很好看！”
明诚竟真的帮他实现了送小树上学的心愿？
明楼抬头往明诚的方向望过去，后者终于醒过来般，“我让阿香去把汪医生请来！”他匆匆往门外走去。
床边的小树拉着明楼的手兴奋地继续说：“还有他们也夸二叔好看！——我知道在外面要叫爹爹二叔。爹爹说，这是为了保护爸爸，我一直都有很好的保护爸爸！”他自豪炫耀着，“夏天我天天帮爸爸赶蚊子！虽然你都没有陪我说话——不过，爸爸你醒了，以后你会陪我玩了对吧？爹爹说，爸爸醒了之后，我们就会更加更加开心了！”
明楼混混沌沌地听着小树的喋喋不休。他不自觉抬手——即便如此软绵无力，但还是拥有如同上天注定的足以抚摸自己孩子脑袋的力气。浮现在脑海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关于他竟昏睡了好几年的事实。
阿诚……
明楼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望去，这时，出门找阿香的明诚恰好重新走进来。
“小树，你能让爹爹和爸爸先说一会儿话吗？”明诚低头对小树说，他的脸上是干净的，但眼眶红着，如同才流过泪。
始终抓着明楼左手的小树有些不舍得，但看得出他被教得很好，任性只是恰到好处得率真可爱，“爹爹，我就把爸爸让给你一会儿，下回不许和我抢爸爸了！”
“我保证。”明诚把小树哄出房间。
明楼不自觉注视向明诚。在他的认识中，似乎昨天，他还在和明诚谈话。然而，对于明诚来说，却花了五、六年的时间面对即便说上一百句也得不到一丝回应的明楼。
“对不起……”明楼本能开口。
明诚慢慢走近，在他的床边蹲下。“你醒了就好。”他努力平静的声音中，能听到抑制的哽咽。
明楼有太多话想询问，不过，在这之前，只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紧紧握住明诚的手。
明诚振作般扬起微笑，“知道吗？抗战胜利了！国民党也输了——对了！你救的那个孩子当时只是受了很轻的皮外伤，没多久就痊愈了……”他停顿，似乎不知道怎么一股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明楼，“你这些年真是错过了好些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帮你补课。”
“……终于轮到你给我上课了。”明楼不敢相信，自己如何逗着都连说话也不怎么敢的男孩，教对方识字的场景已经是二十三、四年前的事了。
而当年那个让他说一句话话就好像一场战斗的男孩，时至今日上起课来，依旧不怎么在行。明诚又想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台词来：“对了，大姐昨天去苏州，大概明天才能回来——她回来肯定得生你的气。天天给你洗头，和你说话，你从来都只是睡着不理她，结果，她一走开，你就醒了。”
明楼挺希望明镜生自己的气，骂自己，这让他多少能缓解一些愧疚。
随即，他问：“明台呢？”
明诚的声音稍稍低沉：“明台现在在台湾。国民党退到台湾了，明台还潜伏在国民党里——不过，”他转换语气，刻意的轻松明快，“很快我们就会打过去收回台湾，到时候明台就能回来了。”
明楼默默听着对方的保证。
“我们很快就会真正的一家团聚了。”他轻声说。
“是啊……”明诚再难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俯身，用一直因为不真实感而不安颤抖到这一刻的手抬起明楼的右手贴在脸上。“太好了……你回来了……太好了！”
那个当年荣妟以为是被坏孩子打伤的小男孩，即便流血，即便再疼，也从未哭过，永远都倔强着。但现在，他却好像有天大的委屈，在那么多年后，才终于得以宣泄，那么用力地想要贴近。
明楼用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竟有了几丝白发的鬓角。他的目光慢慢转向向自己所在的房间。
这间被不计其数的各式折纸充斥的房间，窗外，阳光异常灿烂明媚。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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