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风险预案(一发完)
手臂的枪伤在麻醉药效过后开始隐隐疼痛起来，不过，终于回到明公馆的明楼，让他放不下的心事，是身后跟着的明诚。
今天的行动中，从来让明楼信任的明诚却已经不是第一次犯错。
明楼隐约能意识到是什么让明诚失去原本的冷静。
——那个关键的因素在于他明楼。
每次都是这样，一旦明楼受伤或者遇到危险，他们的行动就会失去控制，明诚往往没有办法再谨遵计划行事。
说来，这自然是出于明诚对明楼毫无保留的信任。
事实上，明楼看得出，明诚实际拥有着相当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即便偶尔也有一丝莽撞轻率，至少，明诚是一个远远满足合格标准的优秀情报人员。
然而，这样的明诚却因为总是在为明楼做事而因对明楼的信任，彻底放弃了自己的主张。有时，明诚也会和明楼讨论任务，但他却从来没有质疑过明楼的任何决定。正是出于这样的惯性，导致明诚不自觉变得有些依赖明楼。于是，一旦明楼遭遇什么变故，对于放心让明楼来掌控局面的明诚来说，立即失措起来。
明楼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这个局面。
他需要明诚的信任，但绝对不能让明诚不自觉在行动中全然依赖他的判断。
“阿诚，如果今天的任务中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基于相关的出发点，明楼在回到书房后开启话题。
他的假设立即遭到来自弟弟的斥责：“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忍不住瞪眼：“怎么和你大哥说话的？”
“是大哥你先不好好说话的。”明诚不服气地顶回来。
明白这是对方关心自己的表现，明楼稍稍缓和下语气：“我这只是假设……”
明诚立即打断了他。“这没什么好假设的。”
明楼终于有些生气了。
“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童言无忌。”明诚愣是先祭上那么一句，才显得无可奈何地开口，“大哥你说吧。”
明楼被噎了好一会儿。
算了！
这没什么可探讨的。
总是有一对道理的明楼也有懒得讲道理的时候，他直接布置功课。
“总之，我们不能临渊羡鱼，万事都必须有周到准备。”在开场白后，他迅速进入正题，“毕竟我是可能发生任何状况的，但我们的工作绝对不能因为任何状况而被影响。所以，阿诚，你回去仔细考虑一下，然后写一份针对我发生各种突发状况的风险预案。”
“大哥……”
这回终于轮到明楼打断对方了，这让他开口的时候感到大快人心。
“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今晚你想好了写。明天交给我。”
这世上有很多事是大家都不愿意去想的，但现实如此残酷，他们有不得不面对的必要。明楼狠下心冷着脸，在略显不近人情的吩咐后率先离开书房。
也许是直觉……或者是口渴，明楼在这天的深夜醒来。他下楼喝水，然后，发现依旧亮着灯的书房。
明诚一定还在为风险预案伤脑筋吧？
这不仅是要考虑所有的风险因素，还必须撇去所有的情感因素。明楼毕竟是明诚的哥哥，要让明诚绞尽脑汁去设想明楼遭遇各种不测，当大哥的人知道自己简直有些强人所难。
然而，他也无可奈何。只有让明诚在事先就把所有糟糕的情况都设想周全了，明诚才能因为有所准备而冷静处理那些状况。
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的明楼缓缓推开书房的门。
书桌前，拿着笔的明诚不知何时对着文件夹沉沉睡去。明楼小声走近，取过一旁的外套为对方轻轻披上。
他注意到明诚已经写了好几页的风险预案。恰好明诚没有压着这几页纸，他拿起阅读起来。
1、如果大哥忽然被日本人控制住。
这条风险下面，有一大堆劫狱的方案。不过，让明楼欣慰的是，写到最后，明诚还是分析了如果明楼不在，关于76号的局势以及明家的处境。从明诚自己也存在曝光风险到明诚还可以继续潜伏等各种情况，明诚列出了自己在有限条件下可能扭转局面的各种方法。
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弟弟，虽然明楼觉得那些劫狱的想法有些多余，但这份答卷就他来说，也觉得离满分不是很远。
接着，他望向第二条风险——
2、如果大哥忽然受伤昏迷。
就这一风险来说，应对方案和明楼暴露差别不是太大，只是比起第一条，明诚更有效地利用了明楼在伪政府的地位和在日本人这边的身份。这次，明楼都不吝予以满分。
3、如果大哥忽然变节投靠日本人。
明楼忍不住皱了下眉。若不是对方睡得那么香甜，他真想敲一下对方的脑袋。
——他明楼怎么可能变节投靠日本人？
正想着，就看到下面的文字——
如果是那样，就大哥一定是在执行什么秘密计划……
明楼庆幸自己没有敲明诚的脑袋。他又仔细为对方拉了拉披在对方身上的外套。
后面几条的风险明诚列举和分析得都很周详。明楼满意地一路看下去。直到第七条——
7、如果大哥忽然变成一只猫。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
反应不过来的明楼愣愣看下去。
如果大哥忽然变成一只猫，他一直不会吐鱼骨头，所以，我还是用肉来喂养他好了。
家里必须要及时检查卫生，绝对不能有老鼠，我不能让大哥真的去抓老鼠，老鼠太脏了，谁知道会有什么细菌。
每天要给大哥洗澡。第一时间要确认一个可靠的宠物医生。
如果到了发春的季节，一定要看好大哥，绝对不能让他遇到母猫了。当然，遇到公猫也是不行的。
要给大哥做件小衣服，让他光着身子不太好。
……最好还有小裤子。
让他睡在我的枕头上。
检查家里所有的小洞，别让大哥钻洞的时候不小心卡在洞里……
明楼在拍醒对方询问自己究竟有多胖能卡洞里的冲动中，勉强忍气吞声，决定先继续看下去。尽管这风险预案已经开始不知所云。
8、如果大哥忽然长出兔子耳朵。
——所以阿诚平时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明楼放下这糟心的一页，继续看下一页。
9、如果大哥忽然变成女孩子。
明楼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恍恍惚惚地看着那页文件。
明诚认真讨论要带明楼去哪儿买衣服，给明楼穿什么款式的裙子。高跟鞋变成不错的选项，因为力气缺失，用鞋跟攻击敌人变成很好的选择。明诚还研究了好几种发型，最终得出结论明楼一定更适合长波浪。另外，明诚认真研究了生理痛的缓解方式……
看着这些一本正经的文字，明楼隐隐感觉到生理性的疼痛。
……就在这时，他看到第十条风险。
所有的思绪都停顿下来，明楼注视向第十页。
10、如果大哥忽然爱上我。
如果大哥忽然爱上我，那我会守护在大哥身边一辈子，好好爱他一辈子。
书桌上的明诚在这时醒过来。
明楼莫名有一种自己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心虚感。当然，很快他端正态度，用应有的立场义正词严率先发难：“阿诚，怎么回事？我是让你认真写风险预案，你看看你自己在讨论什么？”
还睡得有些迷糊的人一时不知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
明长官接着数落下去：“什么叫做我忽然变成猫？还有长耳朵什么的，最离谱的就是变女孩子。你的七、八、九条，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讨论那么多，你说你这预案多没有意义！”
终于有些清醒的明诚在微微的无措怔仲后福至心灵，他抓住重点。
“所以，大哥，只有第七、第八、第九条风险不可能，对吧？”
明楼顿了一下，他望向椅子上抬头注视向他的闪耀着强烈光芒，但也微微带着一丝不安和渴切祈求的双眼。
清了清嗓子，明长官继续点评：“除了第七、第八、第九条风险，其他写得都很不错……可以依照执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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