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梦中情人（AU）[3]-[4]
（先把星期五的双更任务完成了23333
3
当那个搭乘有史以来最昂贵交通工具旅行的男人正式出现在明诚眼前的时候，明诚已经听说对方长达半年之久。
——毕竟，一个乘客想要进行太空飞行是需要足够时长训练的。
说到这，即便如今拥有重力系统的空间站已经不再艰苦如昔，但在明诚看来，想要上空间站的人依旧是自讨苦吃。
……没想到的是，那个自讨苦吃的人，明诚似乎认识。
“你是不是叫明楼？”
明诚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认识对方的。然而，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仿佛他在他心里已念过无数次。
“明诚站长，幸会。”
明楼如此向76号空间站的站长明诚打招呼。如同这是一个有趣的笑话，他在停顿后露出一个微笑，“我们都姓明，真是有缘。”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诚一直努力回想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明楼。明楼对此的回答是：“想必作为太空游客，明站长很早以前就收到过关于我的文件。”
一旦明诚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继续追问下去，明楼便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除非你也跳过广场舞，不然我们就没见过。”
为此，明诚不得不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
“……你跳广场舞的？”那怎么没瘦下来？
“我的明楼是光明的明，摩天大楼的楼，不是日月明，木娄楼。”
“什么？”明诚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台词。
对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一千六百万纸币多少体积的人，对于任何事物的体积都没有发言权。”
“……我没说你胖。”
明楼没有再理会明诚，他转身离开。
明诚不自觉追上去：“你知道一千六百万元的体积？你果然是有钱人啊……”
定义中的一个深夜，明诚在空间望远镜操作平台前遇见购买了这一奢侈娱乐设备使用权的明楼。
“我在找菲克蒙特彗星。”明楼背对着走近的明诚，头也没回地飞来一笔。
菲克蒙特是一颗非周期性彗星，在二十五年前，终其一生，唯一一次经过太阳系。
这不是一颗在太空爱好者中很热门的彗星。明诚不觉有些好奇：“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这颗彗星？”
“这颗彗星经过地球的时候，把我的父亲一起带走了。”
明诚必须花上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莫名文学起来的表达方式。
明楼转身离开盘台走向明诚。他看起来一点不像那种会轻易向袒露心情的人，却如此神色自若地开口：“我的父亲担心我失去他之后，就只剩下星星作伴。”
明诚从来没有那么不知所措过。
万里挑一的宇航局考试他都没有感到过一丝慌张，然而这时候，却如此害怕自己做得不好。
他害怕自己不能更好地安抚对方。
“知道吗，其实这个宇宙中，还有绝大多数的星星我们都还没有看到。因为光是有速度的，所以，绝大多数的恒星还来不及把光照到地球上来——如果那些星星的光也能抵达地球的话，地球的夜晚也会如同白天那样明亮。”明诚想不好自己怎么总结这番话，伤脑筋地反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楼不假思索回答：“这说明时间不是无限的，时间有着起点。所以，大多数的恒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光照到地球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赞同广义相对论？”
明诚眨着眼睛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讨论到那里去。“我想说的是——什么叫只剩下星星作伴？别误会了！那只是因为那些人快不过光速，还来不及来到你的身边而已。”
这天的晚上，明诚和明楼的交谈没有持续太久。不过，明楼默默观察了明诚许久。
第二天的时候，空间站的对接系统出现了一个小故障。
机械师一度认为是明楼错误使用了空间望远镜系统的缘故，之后，他们发现似乎是卫星碎片的责任。明诚登陆了对接系统，他们很快处理完这一意外状况。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卫星碎片理论上不存在——只除了明诚。
从小“自讨苦吃”做着航天梦的明诚熟悉所有关于太空探索的一切，尽管他也记不清无数颗人类发射的卫星，但想要判断那是不是真的卫星碎片，却比任何人更多了一种直觉。
这是一个人为事故。明诚不得不如此猜测。
再一次，深夜他没有选择入睡。
他又在沉睡中的空间站遇到了明楼。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人要故意用假卫星碎片来制造空间站的故障。”这回，轮到他飞来一笔。
明楼却一点不意外，“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做？”不动声色问。
明诚继续解题：“考虑到发生这个故障之后的剧情——因为发生问题，所以，我用密码登陆了空间站对接系统。对于一个黑客来说，要破解空间站的系统绝非易事，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诱使我登陆系统，要记录下我使用的密码就特别简单了。‘那个人’用假的卫星碎片制造故障，就是为了得到对接系统的使用权。”
“他为什么要对接系统的使用权？”
明诚大胆猜测：“也许，他是为了偷走航天飞机。”
明楼静静注视着明诚的眼睛。
“这回换你来破案了吗？”
兼职侦探的人没听懂：“换我？”
明楼若无其事问下去：“那个人偷航天飞机能派什么用？”
这个猜测就更大胆了，明诚却深信不疑：“那个人为了驾驶着那部航天飞机去追菲克蒙特彗星？”
明楼挑眉质疑：“这怎么可能追得上？”
明诚很赞同，他用力点头：“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不管你是不是天才到随随便便就自学掌握了驾驶一艘航天飞机的技能，仅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去追菲克蒙特彗星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个人”忽然就变成了明楼，当事人却不以为意着坦然默认。“今晚你守着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那倒不止。”
明诚慢慢走近明楼。
“我是这世上最好的宇航员。我擅长驾驶航天飞机。如果你想去追菲克蒙特彗星的话，就让我当你的机长吧。”
半小时之后，空间站停泊的一艘航天飞机悄然脱离了对接系统。
这艘航天飞机主发动机的燃料绝对不够他们去往任何一个地方，但至少，他们飞行在了去往菲克蒙特彗星的方向。
“其实昨天晚上你是在搞定卫星碎片的事对吧？因为被我发现了，所以才假装在用空间望远镜。”失窃航天飞机的新任机长根本不需要核实这件事，他想要核实的是——
“你告诉我关于你父亲的事，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是真的？”
“武器和禽类动物，打一个成语。”
“一箭双雕。”
“错，是一石二鸟。”
“石头怎么能算武器？”
“石头是世上最厉害的武器。”
“为什么？”你要多会说歪理才能把这个故意打击我的强辩解释通？
“钻石是可以争取世上所有女性的武器。”
“……”你说歪理的能力果然已经无与伦比了。
明诚不自觉从心底溢出的笑意。他的目光望向显示屏里，逐渐远去的地球。“有没有这种感觉？”忍不住又出声。
“什么感觉？”
“我们在进行一场人类历史上最奢侈华丽的私奔。”
宇宙在这时如同墨色被渲染，黑暗一点点侵入载着走得最远的两个人类的航天飞机。
明诚慢慢睁开眼睛，从这个梦中醒来。
他从这个有着明楼的梦中醒来，醒来到那个没有明楼的世界。
明楼——
几乎想要开口呼唤。
——如果醒后的世界没有明楼，他宁愿长睡不起！
明诚急急忙忙着从床上起身，他第一时间找来电脑。
那些极尽浪漫甜蜜的电影，他很少观看这种类型，但现在，拼命寻找点播。
他需要一个爱情故事！
不要有罪案，不要血腥打斗，不要是科幻，那就是一个爱情故事！
他要一个爱情故事！让他可以告诉明楼他的心情，告诉明楼自己究竟有多在意对方！
……即便对方只是他的梦中情人……
……即便对方只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想象……
4
明诚很失望。
这里好歹是海边的沙滩，这个人怎么能穿得如此严实？
“知道吗？在沙滩上只露出一小截手臂根本是犯罪！”他义正词严地对明楼说。
明楼举了举双手，纠正道：“两截。”
明诚呆了好一会儿。
“……卖萌也没用。”
“你数学一如既往的不好。”
明诚毫不留情地不作理会，“岔开话题没用，跟我来，我帮你去买沙滩短裤。”他拉住明楼的手腕。
被拖着走的人斜睨过来：“我那么有钱，为什么要你给我买沙滩短裤？”
“那你就自己买。”
明楼一本正经：“我就是从来不浪费钱乱买没用的东西才那么有钱的。”
明诚惊呆了。
他都忘了自己的目的地，停步转头仔细端详明楼：“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有那么可爱的？”
明楼板起脸：“说一个大男人可爱像话吗？”
“反正在沙滩上穿长裤和衬衫也很不像话。”
明楼挑眉，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盲目自信模样：“我就是那么不像话，你能怎么样？”
……他还真拿这个人没有一丝办法。
明诚轻易缴械投降了。
“好吧好吧，我们就露两小截手臂吧。”
……谁让这个人连手臂都长那么好看……
明楼终于满意地在沙滩上就地坐下。
明诚忽然起意：“我们来挖个坑把你埋了吧！”
明楼难得讶异地转头。
明诚赶紧解释：“不是埋了之后可以在秋天收获很多很多个你的那种，我是说只露出头的那种——比基尼已经没戏了，沙滩上，我们得找点其他有趣的玩法。”
“……比基尼怎么个有戏法？”明楼琢磨良久。
明诚刻意夸张着反省：“让一个大男人穿比基尼像话吗？”
“我们还是把你埋了吧。用埋了之后秋天收获很多很多个你的那种。”
明诚装模作样着好奇：“你有一个我还不够吗？”
“真以为自己是种子吗？你有多瞧不起生物学？”
“我生物学也没学好就对了。”明诚努力哄好对方，他迫不及待进入正题：“总之现在的选择是，我来埋你，或者你来埋我，你选吧？”
“你埋我。”
不出明诚所料，明楼哪肯受累挖坑埋人啊？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坐在一边颐指气使着监督明诚挖坑。
“算你有眼光，我从小就擅长挖坑。”努力干活的人随口闲聊。
围观干活的人随口附和：“我也擅长挖坑。”
明诚不觉瞟对方，他相信真相只有一个：“你是指引申意义上那个‘挖坑’吧？”
明楼摇头：“我是指沙坑。”
他居然真的伸手拿过一个小铲子帮忙起明诚来。动作一点看不出“擅长”的端倪，但漫不经心之下却是沉湎于回忆的真实坦诚。“小时候我住在海边，爸爸会把糖果罐埋在沙子里，然后，我挖沙子玩的时候就能挖到。”
明诚想了一下，他小心翼翼。“你的父亲现在？”
“他在菲克蒙德彗星上。”
作为天文爱好者，明诚能第一时间明白明楼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二十五年。但他却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开口。
一个一人大的坑很快完成。
“接下来你就轻松了，躺下就好。”明诚语气轻松地转移话题。
明楼不疑有他，毫无防备地在坑里躺下。
紧接着，明诚卖力把沙子重新填平回去。
被埋的人终于有所意识。“你的表情为什么特别险恶？”
“……不许那么乱用形容词。”明诚抗议，“我这表情明显应该叫做淫荡。”
明楼不自觉眨眼，他愣愣看明诚：“你对语文什么时候那么在行了？”
明诚毫无保留地得意，“我对阴谋诡计也那么在行。”他又夯实了一下沙子，“你还能动吗？”谨慎确认着问。
明楼戒备地睨过来：“你准备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刻意地轻描淡写，用最真诚无辜的笑容。
潮湿的海风里有奇妙的甘甜味，被阳光蒸腾得温暖而甜蜜。
明诚慢慢俯下身。
这个亲吻其实是大得不得了的事。
因为，这是明诚所拥有的过，最美好的一个亲吻。
“我们明天来埋你吧。”
当明诚终于离开明楼双唇的时候，他听着对方轻缓道来。柔软得如同最细腻的白沙轻轻从指缝中滑落。
第二天的时候，明楼说到做到。
他支使着明诚帮他一起挖坑。
“你就那么想亲我吗？”明诚故意问。
明楼睥睨：“你等着瞧吧。”他的小铲子在这时挖到一个硬物。
“搞不好是宝藏。”明诚忍着笑说，在对方瞥来的探究目光下装无辜。
明楼继续挖下去。
很快，他挖出了一个糖果罐来。
“即便菲克蒙德彗星不会再回来了，但糖果还是会回来的。”
明诚说。
低头看着糖果罐的明楼思索了片刻。“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片区域挖坑？”
说到这个，明诚有满肚子的苦水：“我哪知道啊，通宵了一个晚上，我在这边沙滩里埋了一百多罐糖果。”
“……所以你没法变成有钱人。”
明楼在好半天后得出这个结论来。
明诚只顾注意到这个人一旦笑起来就可以指数倍可爱起来的脸孔。
之后，明楼大快人心地把明诚埋在了沙子里。
明诚为此很期待：“这回轮到你亲我了吧？”
“除非现在你在做梦。”
“我不需要做梦就能亲你。”
“那你至少得从沙子里爬起来才能。”
明诚不得不注意到，明楼居然出乎意料地一点也不怠慢把他结结实实给埋了。手指都动弹不得的人只能指望对方了。
“我保证我亲起来很棒的。”他真心实意着申明。
明楼没理他，低头打开糖果罐来。
一颗彩色的水果糖被捏在明楼的手里，他将手伸向明诚的嘴边。
“想吃吗？”
“我更想吃另外的。”
明楼收回手，“那就算了。”他把糖果送到自己嘴里。
“好吧好吧，我现在想吃糖了。”明诚赶紧说，他就是那么机灵。
明楼垂眼望向他，嘴角是如同糖果般甜的轻浅笑意，他俯身低头。
这是世上最甜的糖。
这是世上最甜的亲吻。
然后明楼开始写信。
“你先把我从沙子里挖出来吧？”明诚讨饶着说。
明楼埋首在信笺上，头也不抬：“再种一会儿。”
“……你真要那么多个我吗？”
“我就要这一个。”
隔着沙子，明诚似乎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你说什么？”他问。
“你没钱就算了，怎么还没听力啊？”
这封信倒是很快写完了，明楼一边折叠起信纸，一边往信封里装。
封上信封之后他转头问明诚：“你家的地址是？”
“这是寄给我的情书？”明诚期待着问。
“做梦去吧。”
“那你千万别叫醒我。”
明诚最终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每个人都有权做梦的。
“这一定是情书！”他开心地说。
“再胡说就把你的头也给埋了。”
明诚简直恍惚飘忽晕乎。“怎么一到沙滩上你就变得那么可爱了？”
“那一定是因为你看了太多甜腻腻的爱情电影。”
“在爱情电影里，这会儿你应该继续吻我。”
明诚努力争取着福利，他倒没觉得自己能那么走运，但明楼真的又凑过脸来。
“把糖还给我。”
最灿烂的阳光和最晴朗的天空竟然在顷刻间彻底消失。
一片黑暗。
明诚慢慢睁开眼睛，从这个梦中醒来。
他疼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的时候。
不！明楼不是他的梦！
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绝对不是他的一场梦！
明诚努力回忆着他和他的梦中情人所有的细节。明明在梦里是那么那么甜蜜，为什么醒来却只剩下苦涩？
模糊的视线里，明诚看着水滴从他的脸颊滑落到被单上。
“明楼……”他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他发誓一定真实存在的，他的情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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